停留丙中洛
丙中洛是中国的香格里拉之一(另一处被命名为香格里拉的是中甸),因为是从独龙江峡谷和怒江峡谷走过来的,所以对丙中洛的美丽没有惊叹,我从容而平静地欣赏着宾馆窗外的美景。
下雨时,云雾罩着整个山体,温柔,壮观。天晴后,云雾如幔帐般缓缓地由山脚向上卷起,温馨又美妙的变幻陪伴我打发呆坐床头的时光。
回到尘世,思维复活了,几句打油诗闯入脑海——
雨时云幕垂山脚,
雨停云幔挂山腰;
团云如絮白帽俏,
条云似纱玉带飘。
我的双腿在通往尼大当的那段夜路上走伤了,连轻微的小坡都上得万分吃力,最无奈的是腿不肯听大脑的指挥。住在宾馆二楼,下楼容易,上楼特难,借助楼梯扶手才勉强可以缓慢地捱到楼上。吃饭,晒衣服,买东西,都得下楼,我算计着,下楼一次尽量地处理多一些的事情。
我的腿半残废,岳上吐下泻卧床不起,队长忍痛打消翻越碧罗雪山的宏伟计划,决定原路返回昆明。不巧的是公路塌方,只能耐心等待通车。
6月22日上午,川独自去了怒江第一湾。
岳不吃不喝地昏睡。
我既不能跟着川去周游,也不能像岳那么昏睡,只好另外安排自己的日程。
丙中落只有一条街,路基本是平的。逛商店,看店铺里的设施,顺便买了把新伞,原来那把已被他俩用坏。找到惟一的水果摊,只有两样水果,买了一把质量极差的香蕉和6个将就能吃的芒果。在超市买了些小食品。虽然买到的东西十分有限,但比起闭塞的独龙江地区,这里已算物质的天堂。超市是我们所住旅馆的主人开的,布局比较时尚,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其它店铺的货物堆积得极像仓库。
闲下来时,我忽然发现袜子的松紧勒进小腿很深,是我变胖了?仔细看过才明白是腿肿了。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肿的,一点也不疼,只是不听使唤,上不了坡。
中午,川回来了。我与他一起去饭厅吃饭,喝了些红酒。川好酒,但不多喝,极少醉,喝得半酣时比平时更能讲。饭后,我俩一起吃水果和小食品,川一边吃一边绘声绘色地讲他的朋友们的故事。他的朋友都很有特色,我说,回北京要呆上一二天,见见他的朋友们。
岳什么也不吃,只是昏沉沉地躺着。我从厨房要了白糖和醋,沏了一大杯糖醋水给他喝,这是治疗腹泻的民间偏方,即使不治病,也可以由此增加一点营养和热量。发现超市之后,买了一瓶醋和一袋白糖,我也跟着喝起来。
下午,川去了普化寺。回来后他说,去第一湾都是平路,车可以过去。普化寺需要攀山,车走不了。川真是一位好队长,时刻都在替别人考虑。
我对川说,1990年我从黄山归来是不能下楼,上楼没问题。这回怎么是下楼没事,上楼不行呢?川说,那是假累,这回是真累了。也许他说的有道理吧。我想,如果第二天岳的病能好一些,无论如何也得到第一湾看看。
6月23日上午,川去了石门关。路上全是烂泥,而且路程较远,足有十几公里的山路。川在丙中洛买了一双水靴,放弃了登山鞋,他说,对付烂泥路,水靴比登山鞋方便。川在甲生村买了5斤李子,提着走了一路上坡泥路回到宾馆,累坏了,午饭后倒头便睡。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甜的李子了,尤其是在十几天未沾水果之际,我独自痛快地大吃大嚼,撑了个肚圆。
中午,岳终于能起床了,喝了些稀粥。
下午,我和岳按照川的建议,准备租一辆卡车去第一湾和石门关,普化寺只好免了。
宾馆门前刚好停着一辆车,我们本想花30元租车的,因为服务员已经告诉我们基本价格了,可是司机小伙说少于50元不干。就50吧,懒得再到别处去问了。
路上我们与司机聊天,知道他是81年生人,来丙中洛才三个月,勤学好问,对周边的风景知道的比当地人还多。小伙子很有思想,比较时尚,头发是挑染的。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们介绍值得看几眼的沿途风景,重点的地方停下来让我们下车观看。有他当导游,不仅省了许多力气,还提高了效率,到此一游的目的达到了。
我和岳在怒江第一湾和不远处的小湾都拍了照片。接着小伙子又开车带我们到了万书岩和百瀑亭。有比较像样的碑石和很漂亮的题字,可惜实景太一般了。所谓的万书岩,就是那种像纸张一样的黑色岩石,被挤压后,有的横着排列,有的竖着排列,呈书本状。这里的岩石只有一小圈,比起我们在路上看到的整座山峰都是这种岩石的山来,真是太小巫了。瀑布就是一股浑浊的水从岩石上流下来,既没高度,更没气势。我们一路走来看见的任何一挂瀑布都比它漂亮壮观得多。隐藏在深山中的瀑布都没有名字,更没有人为它们题字。
小伙子把车一直开到了塌方处,因为我们说想看看路况。电线杆还倒在路边,但道路已经清理得差不多,据说第二天可以通车了。
第一湾在丙中洛的西边,车子折回小镇中心,朝另一方向去石门关。小伙子这时才说他也没去过石门关,不认识路。真会做生意,答应我们的时候很是胸有成竹,而且要价十分果断,不容分辩。在小城中心问了几个人,都说不准去石门关到底该如何走,我和岳只好回宾馆叫醒熟睡的川,虽不忍心,实在找不到别的向导了。
去石门关的途中,经过重丁大教堂,在川的带领下,我们在教堂里转了一圈。川给我们讲法国传教士任安守的故事,很感人。并领我们看了他的墓,是一个极其简陋的长方形的墓,听说不久前传教士的孙子曾来此祭奠过。说起那些感人的故事,川的话很多。川和岳围着墓地慢慢地转,看得很仔细,边说边议……我悄悄地为他俩拍了几张合影,称他俩为“政治动物”。关于重丁大教堂和法国传教士任安守,网上资料很多。
离开重丁大教堂,车又爬了一段难走的泥坡路才到石门关。
石门关确实是一处非常有特色的景观,堪称丙中洛周边风景的亮点。两边的山崖,刀砍斧劈一般直上直下,犹如两道高耸险峻的天门。
高入云天气势雄险的石门还真是不好用照片表达,向下拍是江水和石门的根,而且只能装进半扇门,拍不出两侧山崖夹击江水的气势。向上拍是石门的顶和天空,没有了江水的映衬同样缺少气势。我仰在地上拍了石门的顶部和天空,至少可以把两扇门都装进来,没有欣赏价值,留做回忆吧。或许走出一两公里能找到好一些的拍摄角度?我是走不动了。川走出很远,终于拍到两张上下兼顾的照片,但仍无法把石门关的气势完全展现出来。
听涛石旁的路有一点儿险,我们手攀着岩石走过去,相互拍照留念。
我在江边坐了好一会儿,听咆哮的涛声,看黄褐色的江水奔涌翻卷,感受这段怒江的磅礴气势……江水的脾气,时而温柔,时而狂暴。河床宽松平坦,它就温柔,河床狭窄多石,它就狂暴,一切皆有缘由。
小伙子说,听当地人讲,周围的山上有个蛇洞,8月大雨时,有很多蛇从洞里爬出来,十分壮观。我们无法亲睹这一奇观了,很有些遗憾。
一群当地的老乡与小伙子搭话,我听不懂,但明白是要搭车。我以为他能增加额外的收入,但一路上他把这群老乡一个个送到要去的地方,没收钱。我开始佩服小伙子的为人了——他知道我们是从大城市来的,不但不优惠,还把价格抬高,但对当地老乡,却给予许多方便。小伙子做得对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
能看的都看了,公路也通车了,我们决定第二天(24日)一早坐开通后的第一班车回贡山。
(注:此文是零五年写的,当时还不知道丙中洛的香格里拉命名将被取消。不想改动原文,特加此注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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