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户外论坛上看到一篇关于搭车的帖子。如今的风气是,看谁能花最少的钱走最远的路。我们年轻时,都是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去搭车。
1969年秋末的一个下午,我父亲几经周折才把电话打到我们大队,父亲临时回沈,希望见我一面。当时父亲在五七干校,一家人难得团聚。
郊车已经没有,只能去县道上碰运气了。我同学有辆自行车在青年点,希望我能将他的车带回他父母家。空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,还多了一辆车,我心中更加忐忑。
运气还行,有辆卡车停下。在同学的帮助下,我和自行车都进了车箱。还没坐定,我就看到车箱里有一高个男生,模样有点痞,与我们学校的男生很不同。一路都很颠,我全力保护自己不被颠到车箱外面去,没理他。
卡车最后停在沈阳郊区的某处,四周一片漆黑,我顿时心慌起来,但未动声色。高个男生先帮我把自行车从车箱里弄下来,接着询问我家住哪儿。我如实说了,并且承认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。虽然对他有疑虑,但这一刻他是唯一能够帮助我的人。
他骑上我同学的自行车,让我坐二等,我乖乖地听他指挥。车行在漆黑的路上,只有车胎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。我始终很心慌地沉默着,路不远,感觉很漫长。
终于有了灯光,看到了人群、车辆和商店,平时最令我讨厌的繁乱场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地亲切。
高个男生对我说,我家就在前面,你顺着马路一直往前骑,往右拐就是你家的方向了。
忘记了是否对他说了谢谢,只记得让我非常难受的忐忑像一团棉絮堵在心窝,到家之后才慢慢消散。
这是我18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单独行动。世间好人很多,年少时总是忽略感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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